94 身陷沼泽 (1/3)

新中华纪事 小斋 5238万 2021-04-12

好在没过太久,庆忌便驾着天马回来了,将一个小纸条交给交隐,“属下已经找到他了,这男人现在就在玉都最繁华的步行街,他已经再婚了,儿子目前在燕大就读。”

梁雪吃惊,“儿子?在燕大就读?那不是说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可苏白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不是说她父母关系不错吗?那这儿子哪来的?继子?还是搞婚外情生的?”

庆忌一脸为难,“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错,白大人,要我现在去查他们的关系吗?”

风隐抬手制止,“先不用,在这里侯着。”

“是!”庆忌立刻将它马车牵到一边。

直觉告诉我,苏白和她妈妈的死亡原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是如果贸然去她爸爸家里的话,恐怕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向风隐和梁雪求助,“大家不如说说自己的想法,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梁雪用眼神示意风隐先说,风隐道“妻子和女儿离奇死亡,这个男人继承了全部的家产,而且现在生活得幸福美满,显然是有些问题的,直接叫他弄来问问便是。”

梁雪跟着点头,“白大人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泄气,“说的容易,他如果执意不肯说实话呢?如果我们采用强硬的手段,对方报警说我们意图不轨怎么办?虽然急着查清真相,但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安危作赌注。”

正当我们隐在思索当中时,庆忌出声道“既然不能在现实中追查,白大人何不请梦魇来?到时由它造出一个设定好的梦境,再由大家扮演当事人的角色,这样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风隐却有些迟疑,“苏白是魂魄,我和庆忌是妖,所以都是入不了梦的。梁雪是半个妖怪,想必应该可以,但是三断你们只有两个人,要承担起事情相关人的全部角色,未免有些太过困难。”

“不就是梦境么,没问题!”我跟梁雪异口同声道,说完我们相视而笑。

于是风隐便召唤出了梦魇——一团没有具体形态的黑雾,它的声音也很独特,忽男忽女忽老忽少。

它先让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让我跟梁雪分配角色。

梁雪道“这个好办,我扮演事件里的呢的男性角色,三段扮演女性角色,怎么样?”

我才要点头,却听风隐道“你们对换一下。”

“啊?”梁雪震惊。

“你不同意?”

“没有!听从白大人的意见!”

“那就好。”

梦魇道“既然已经分配好了角色,那就闭上眼睛准备入梦吧!”

我跟梁雪深呼吸,面对面站直了,缓缓将眼睛闭上……

这天,我做了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叫苏文俊的男人。

作为小乡村吃百家饭长大的名校大学生,我压力很大。

自知家境不好,所以从小我便肯付出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学习,父母为了让我走出大山,每到缴纳学费的时候,就会带着我提前挨家挨户的拜访。

什么不外乎是求人借钱罢了,所以始终都是赔着笑容,腆着脸冲别人说好话。

每次交学费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扒掉了父母的一层皮,不仅如此,还扒掉了所有的颜面和尊严。

十八岁时,我终于走出大神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十九岁那年的冬天,我在雪地上扶起了一个摔倒的女生,她叫朱玉芬,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很快,我们进入热恋。慢慢的,我发现我们两个人并不是生活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举止优雅,见多识广,而且家境富裕,而我每天放学都要去打钟点工,不然就意味着下个月没饭吃。

每次我打工的时候,好就在外面等着,一等就是大半天,作为一个男人,这让我感到很惭愧且内疚。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们隐蔽的恋情终于被周围人知道,并且以飞快的速度掀起波澜。她爸爸来找我,希望我毕了业能去他公司上班。

看得出他对我很满意,但是全无信任,只字不提我与他女儿的恋情。换我是他,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把漂亮如花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本事的穷小子。

我答应了,决定到他公司上班,却是从最低层的保洁做起。整整五年,拿着最底层的工资,饱受冷眼与嘲讽。

当初考上燕大时的荣光与自信,也被这五年一点一滴的给磨灭了,而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支持我做下去的动力倒塌——朱玉芬怀孕了,孩子却不是我的。

当我问孩子的爸爸是谁时,玉芬吱吱唔唔说不清楚,却哭着说她爱的人是我。

作为一个失败的男人,这简直是雪上加霜的奇耻大辱,那时我觉得天地灰暗,连生存的意义都没有了。

当我递上辞呈,收拾好行囊,准备返乡创业的时候,玉芬的爸爸却来找我,他要我娶朱玉芬,留下那个孩子,交换的条件是等他百年之后,整个家族的财产都是我的。

当爱情破灭的时候,钱财的诱惑愈发强大,面对那么大一笔巨大的财富砸下来,我无法避免的心动。

在犹豫了半个月后,我答应娶朱玉芬,并且保证,会将那个孩子视如已出……直到婚年三年,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天我提前到家,名义上的岳父正在客厅逗小苏白玩耍。

苏白已经两岁多了,正在咦呀学语的时期,** 嫩胖乎乎看上去非常可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女儿。

当我将门推到缝隙的时候,听到岳父充满期待的看着小苏白,诱哄道“小白,叫爸爸。”

苏白看着他,大眼睛弯的像月牙一般,脆生生道“爸——爸——”

我的岳父,教育我的女儿,管他自己叫爸爸。

那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名义上的岳父为什么执意要我们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苏白长的跟岳父那么像……天真的我曾经为,那只是出于相近的基因,却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残酷和惊人。

第二次遭遇背叛,比当时发现苏白怀孕的时候更让我难堪。

他们两个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遮人耳目的工具吗?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一个披着禽兽的皮喊贤婿……私底下却做着如此肮脏为世人所不耻的丑事!

那一刻,我想杀人……但是,当我想到朱家那笔财产时,这股愤怒就奇迹般的被压了下来。

没人能在金钱面前高贵,我也不想再跟命运较这个真,既然在他们身上得不到爱情和亲情,那就就金钱来弥补吧!

你现在问我爱不爱朱玉芬?我只能回答两个字,恶心。

接下来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自己老实忠厚的角色,时光转眼又过去了几年。

这期间,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朱玉芬的记忆似乎不太好,当我让人偷偷调查时,果真如此,朱家有家庭遗传的健忘病史,这种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严重。

虽然她渐渐开始因为记忆缺失变得脾气暴躁,我却始终可以从容以对。当你对一个人在乎时,才会感到生气和愤怒,当你死心绝望,也就心如死水了,我现在就这样。

苏白长的很快,作为近亲生下的孩子,她非但没有精神问题,反而要比普通孩子聪明得多,这在幼儿园老师赞不绝口的夸奖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苏白八岁时,少年班招生办的负责人主动上门拜访,希望把孩子交给他们。

然而小苏白却不愿意离开我们去上全封闭的学校,不仅她不愿意,朱玉芬和岳父也坚决不同意。

然而,当我看到岳父对小苏白骇人的占有欲时,却一意孤行的签了字。

这么可爱聪慧的孩子,不应该在我们这样畸形变态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和憧憬。

小苏白是被校车强行载走的,我特意选了个玉芬和岳父都不在家的日子。

小苏白泪眼汪汪的趴在窗户上,不停的喊爸爸我恨你,我讨厌你……

恨吧,讨厌吧。

身为一个不合格的名誉父亲,我能为她做的事,也只有这么多了。

苏白的离开,让岳父很受精神打击,他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和钱想要把小苏白给弄回来,但是都无果而终。

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庆幸自己把她送进了少年班,而不是普通的寄宿学校。

没有了孩子的家庭,平静表相之下愈发暗流汹涌。

我作为一个随时会被取代的角色,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

小苏白的事,让我过早的暴露了自己。

玉芬父亲需要的是一个听话可以操纵的人偶,而不是一个跟他意见相对甚至野心勃勃的女婿。

他开始在公司甄选合适的角色,甚至妄图取代我来之不易的地位。在家里,他就像无事生非的老狐狸,开始有意无意的挑拨我跟玉芬的夫妻关系。

该庆幸玉芬心里还有对我所谓的爱意,所以即使我们偶有不快,也很少如老狐狸所愿发生大的矛盾争执。

上天眷顾,在股权争夺到如火如荼的时刻,玉芬的父亲竟因心脏病发去世了。

这个惊喜,实在太大太突然,我甚至没有作好接受公司的准备。

苏白回来参加岳父的葬礼,她已经十二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对于岳父的死,她显得很难过。

“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爸爸,生命都是这么脆弱么?”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我等这天等了有多少年,也不会告诉她,她的外公是只披了人皮的恶魔。

她将头抵在我胸口,小声的抽泣着,我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慰。

这一幕不巧被朱玉芬看到,竟然在日后酿成大祸。

比起我对苏白的关心,玉芬的母爱要深得多,苏白于她,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朱玉芬对岳父是什么样的感情,恨?爱?还是单纯出于亲情的牵绊?我至今不清楚,但是,发生这要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感情绝对不正常。

送走苏白后,我跟玉芬提出协议离婚,我们全部财产五五分,并且保证,不会把真相告诉苏白,每当她放寒暑假时,我会跟往常一样住回家里去,继续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直到她成年的那一天。

玉芬没有感到意外,没有任何挽留便签了字。

事情似乎算是告一段落,我在步行街买了一处房子,开始了平静的独居生活。

次年,我认识了一个收破烂的女人,聊天的时候得知她离异还带着个儿子,生活颇为不易,所以每次我都将公司的废料纸箱、酒瓶留给她。

她很高兴,过年时,特意带着儿子上门感谢。

这不由让我联想起当年,母亲拉着我挨家挨户借钱时的场景……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说到这件事,周围人都显得很不可思议,我作为一个名校大学生,一家规模不错的公司老板,虽然是离过婚的,却怎么愿意跟个小学没毕业捡破烂的女人在一起?

我已经四十岁了,不想再谈什么情情爱爱,只想跟个看顺眼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接下来的生活。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

苏白终于快成年了,我已经做好告诉她自己离婚又再婚的准备。

当我回到玉芬那处旧宅,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噩梦般的声音!

那人道“玉芬啊,小白已经成年了吧!”

玉芬很恭敬道“是的,爸爸。”

“你要叮嘱她,别在学校里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好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