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奖励 (1/3)

时间进入开学后第四周，8月24日，周一。

昨晚从迷糊餐厅打工回来后，我并未按照原先设想的那样去见东方塑。只是越接近东方学园，我发呆的程度就越深，我很理解自己的心态——对于东方塑这位知己，我心中依然怀着愧疚，虽然杨先生曾经劝我不可以钻牛角尖，而当时我也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可是只要一想到东方塑即将离去，我心中顿时涌起无数难舍之情，而且还必须担忧他的归宿。东方校主生死未卜，在劫难逃，那么东方塑回归本体之后会有什么下场，和东方校主一样吗？

我难免怀着侥幸心理想到东方塑既然已经被东方校主从生命中分割出来，那么或许他可以躲过一劫；可是如果东方校主不在了，那谁来维持东方塑的存在？杨先生说过，东方塑其实是在分享东方校主的生命，他必须依托于东方校主而存在。所以不难想象，无论东方校主还是东方塑，他们对彼此都不可或缺，必须共存，也只能共存。甚至，这种共生关系必须以东方校主为主，也就是说，一旦东方校主出事，东方塑必将遭遇与之相同的结果。

天啊，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吗，无论东方校主还是东方塑，我都不希望他们将在某一刻之后从此消失于天地间。虽然那位君师已经借杨先生之口告诉我，我是解救他们的关键，可是契机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好想马上知道答案。

可惜，不仅杨先生对此无能为力，就连那位君师也无计可施，东方校主的未来根本无法被预见，能够推算出我将在其中起到某种助益的作用，可能已经算是泄露天机。

我很着急，可是我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能力低微，根本不能帮到东方校主什么，所以现在我只能不停地祈祷，祈祷东方校主受到命运惩罚的那一天尽可能地延后，让我有时间向杨先生学习各种本事，然后找到那个解救东方校主的契机，并发挥自己的关键作用，阻止这一恶果的发生。

回到宿舍，洗漱完毕之后，我和杨意坐在各自床上，四目相对，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最后依然是杨意沉不住气，他叹了口气之后问“新辰，那件事真的让你这么为难吗，以我们的交情，有什么不可说的？”

原来杨意误会了，他以为我仍在想着今晚烹饪时因为下午无意间窥知纳兰氏姐弟的隐秘而感觉不安。其实我早将那件事抛诸脑后，还是那句话，毕竟现在与那对姐弟俩的交情不深，况且我觉得似乎杨先生已经插手此事，那么我大可不必为再此事纠结。

细细回想着下午杨先生说的话，似乎他不仅没有禁止我将自己获得那本《三九十录》一事对杨意告之，言语中反而还有意暗示我可以将此书与杨意分享不然杨先生不会说什么如果现在杨意看到此书，应该可以做到像我一样理智对待。

于是手掌一摊，将杨先生赠予我的那本书呈现出来，未待我有所解释，杨意立即惊呼道

“《三九十录》！”

看来这本书对杨意的确影响深远，至少让他印象深刻，否则他不可能瞬间就叫出书名。我点点头，道“阿意，我找到第二份工作了。”

虽然这件事下午就已经对大家说过，但是此时我重复这份声明，意味却浓烈了许多。有些话在我和杨意之间无需说得那么直白，杨意马上听出我话里的深意，于是大胆地猜测道“这么说，你遇见了杨先生？”

我再次点头，进一步解释道“除此之外，我已经恢复记忆并且重新担负起东方制约者一职。这回是正式的，因为东方校主已经完全卸任。今天下午，东方校主再次现身，与我和杨先生见过最后一面之后，终于彻底告别了人世间，不知去向。不仅如此，东方塑大概也要走了，因为守护东方学园的责任已经交付到我手上，他将回归本体，与东方校主合二为一。”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吗？”杨意双手撑在床上，仰身望着天花板，沉吟道，语气里的沉重与我别无二致。

沉默了半晌，杨意又问“那么，杨先生会把《三九十录》交给你的原因我也明白了。据我所知，这本书对杨先生而言意义重大，甚至可以说是他毕生心血所在。新辰，杨先生有提到我吗，以他的本领，不会不知道我正在这个世界里，他有没有……有没有说……”

“杨先生不仅几次提到你，甚至还为我讲述你们杨家村的一些情况，而且他早就知道你我的交情，所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杨先生并未直言可以与你分享这本书，但是我认为杨先生绝不会反对此事。阿意，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和我一起研读这本书，我必须尽快壮大自身的能力。因为杨先生说，东方校主此去后果严重，他为了东方学园实在付出太多太多，甚至不惜施展各种逆天之举，以致连杨先生和他的君师都无力拯救东方校主；而我却是解救东方校主的关键。可是我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因为现在的我对两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肤浅，我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成为解救东方校主的关键，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所谓的契机出现，才能让我报答东方校主对我的传承之恩？所以，阿意，我需要你与我一路同行，陪我一起追寻真相，破解东方校主的死局。”

“你放心！”杨意突然站起身，语气坚定地答道“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不会置身事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你为报恩而奋力想解救东方校主，其实我对东方校主的敬仰之情何尝不深，他是我有生以来除了杨先生之外最敬佩的一个人。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虽然我还不清楚东方校主究竟为东方学园付出付出何等代价，但是想必那一定是非常伟大而且高尚的作为。所以，如果我的绵薄之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我绝对义不容辞。”

“谢谢你，阿意。”听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我伸手将《三九十录》递给杨意。只见他如获至宝似的马上接过，然后捧在手心里，先是仔细摩挲着书的封面，闭上眼睛似在回忆第一次接触此书时的情景和心情。不过，直到把书递还给我，杨意却始终没有翻阅。

见我露出不解的表情，杨意笑道“那时的我太年轻也太贪心，恨不得一下子把《三九十录》读完。直到刚才我才明白杨先生为什么很快把书收回去，因为当时我其实并不具备研读这本书的资格。现在想想，那次未必不是杨先生对我的心智的一次试探，可惜我让杨先生失望了……”

“这么说就太严重了，阿意。”我连忙劝道，“说杨先生试探你固然没有错，事实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杨先生并没有因此对你失望，甚至——你还不知道吧，他一直希望你可以从东方校主身上继承东方制约者一职。如果不是我这个另类出现的话，想必你才是东方校主最合适的传承者……”

“停住！”杨意突然挥手打断我的话，皱着眉头道“接下去你不会是想说什么‘很抱歉，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之类的话吧？”

我“呃”了一声，随即苦笑道“或许吧，我承认自己心里确实感觉对你有点抱歉，但是——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不然的话，你现在该如何处理与曲谱和克里斯蒂这两人的关系，能让我动心的女生，如果将你置于和我相同的处境里，我敢打包票，你也会沦陷！”

见我这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杨意的嘴角不停地抽搐，既想反驳，又不屑为之。最后我们俩相继发笑，杨意道“我觉得这一切应该都是命运使然吧，才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虽然几经坎坷，却最终都有所收获，遇见了我们一直不相信的缘分和爱情。”

“我们不相信的缘分和爱情？”我低下头沉吟道，杨意此话总结得非常准确，简直说出我的心声。一直以来，我不就是对自己命运抱着这种态度的吗——不相信，质疑生命里所有的经历和遭遇，莫说缘分和爱情，哪怕过上好一点的生活都使我提心吊胆，生怕这是“福兮，祸之所伏”，生怕又是命运的戏弄。

不过，时过境迁，风雨再大终有停歇之时，只要坚持前行，总有一天会走出厄运的包围圈，迎来光明与幸福。

这不是预言，也不是梦，更不是幻觉，而是正在发生、正在发展变化的现实，我可以听到风声雨声，感觉到阳光的温度，品尝出酸甜苦辣的滋味，这些难道还不够真实吗？所以，我丝毫不怀疑此时的处境是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并自得其乐的幻想，它一定是真实的，因为——我的心在这里，因为——这里有我的心之所在。

大家将在这里获得救赎，使自己过往的人生得以释怀，因为通过“精神投影”进入东方学园的少年们不滞于物，直指本心；心之所在，即为真我，在这里，学生们将首先重新认识自己，继而看清自己，然后自省、自律，再到自立、自强，东方学园里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能够引导学生们一步步进行自我人格的升华以及心智的蜕变，待功成之日，就是他们从东方学园毕业，然后回归原来世界之时。

昨夜我早早睡下，因为从今晨起，我将恢复对东方学园的巡视。整个过程依旧平淡无奇，与我原先设想的一样，不仅各处景物未变，大家毫不感觉意外，就连我自己的心情也生不起半点涟漪，仿佛旧梦重温，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与大家在留情湾那条坡道中段碰面，然后一起慢慢走回宿舍。没有人提议，但是大家似乎都这么认为——先回宿舍洗漱换衣，然后去食堂吃饭。这顿早餐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本来无须赘言的，只是我在刷卡支付早餐费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饭卡的余额居然变多了。这是怎么回事，余额这玩意儿只会越用越少才对，哪有不减反增，除非有人为我充值。

杨意见我站在刷卡机前发呆，以为我卡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以支付今天的早餐，连忙上前准备给予支援。因此，首先可以排除杨意；其次是克里斯蒂，虽然她为我的饭卡充值的可能性比杨意还高，但是以我和她如今的关系——昨天在餐厅我已经私底下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对她说了，她实在没有必要在为我做这种事时先斩后奏。

那么还有谁呢？陈东白、王勇、张明亮以及李啸等人同样可以排除，因为他们不可能抢在杨意之前做这种事。至于严德那只胖子，他应该不知道我的拮据，况且他自己的口粮够不够吃还需另说。我猜想最有可能为我做这种事的人是东方塑，因为他将要离去，又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内情的人，那么在临别前，在能力范围之内为我送来一份赠礼，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更是人之常情。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排除了东方塑，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杨先生。

闭上眼，杨先生微笑的面容却浮现出来，我仿佛听见他这么对我说道“昨天的表现不错，给你一点奖励，算是预支在我这儿** 的薪水，哈哈，感觉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