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世界 (1/3)

日落西山，天色愈发昏暗。

我和克里斯蒂坐在留情湾的石椅上，克里斯蒂依偎在我怀里，此时正轻声酣眠，她一定是太累了。灵魂的封闭，然后解封，一定极大地耗损了她的心神，所以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沉睡之中的克里斯蒂美极了，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娇美的容颜显得那般恬静。即使已经没有夕阳的照射，她的金色长发依然绽放出闪亮的光彩，几缕发丝滑落在她胸前，随风飞舞。

伸手将这些调皮的发丝拂到克里斯蒂肩后，我怜爱地看着克里斯蒂，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光滑细腻的质感让我感觉仿佛自己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稀罕的珍宝。睡梦中的克里斯蒂似乎感应到我的抚摸，只见她嘴角露出浅笑，像只小猫咪似得用自己的脑袋在我怀里蹭着，双手捧在自己胸前，似乎渴望着保护。

我俯下身在克里斯蒂的脸蛋上轻轻一吻，握着她的手，与她头碰头紧密地贴在一起，静静等待她的苏醒。

我们相遇之后这段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期间我们相互关心过，伤心过，也分开过。但是有一点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彼此之间的心意。珊娜，让我们一起忘记这个世界的存在，忘记时间的长短乃至未来的离别，只要毕业那一刻没有到来，我们绝不松开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哪怕将来你我回归各自的世界，也请不要遗忘在这个时空里发生的故事，即使最终不能在一起，也请保留一份美好的回忆，带进天堂。

一面之缘，记住一瞬间的心动，从此一生不忘，一直到死。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哪怕人生倒序，令我自惭形秽，这份心意也永远不会改变。

此时夜色渐浓，半山上的晚风凉意更甚。克里斯蒂蜷缩着自己娇柔的身躯，几乎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钻入我怀里。留情湾的石椅传来阵阵冰凉，我却感觉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饿了。

“珊娜，珊娜……”

我轻声唤醒怀里的克里斯蒂，看到她勉强地睁开朦胧的睡眼，却仍然一脸迷糊的睡意，不禁莞尔。懒床的克里斯蒂好像一只可爱的金丝猫，用拳头揉揉自己的双眼，还极为留恋的打了个呵欠，这才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担心自己会吓坏刚刚睡醒的克里斯蒂，于是连忙将自己的头抬起，并准备好承受一声惊叫的冲击。

只是出人意料的，克里斯蒂居然没有半点惊慌的举措，她甚至还很惬意地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然后呢喃着道“新辰，我们在哪里呀？”

呵呵，我不由得感觉好笑，敢情这只金发妖精睡迷糊了。不过，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态举止有多么可爱，多么让人着迷吗。我强忍着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一番的非礼举动，一边帮她整理睡得凌乱的发丝，一边道“我们还在留情湾的石椅上，太阳已经落山，你却睡着了。我不忍心太快叫醒你，所以一直坐着。不过现在风有点凉了，让你再睡下去会容易着凉的。所以才叫醒你，希望不会打扰珊娜小姐的美梦。”

“咦，你怎么知道人家做梦了？你偷看人家的梦境了？”看来克里斯蒂还没有彻底清醒，不然她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神情和姿势有多么诱人。

“我不知道，也没有闯入别人梦境的本事。只是看你睡得香甜，嘴角带着微笑，所以猜测的。可以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好梦吗？”我不动声色地一边抚平克里斯蒂的衣衫与裙摆，一边注视着她道。

“才不告诉你呢，哎呀——”

虽然我很小心地不愿让自己的举动惊扰到克里斯蒂，但是完全清醒的克里斯蒂还是很轻易地察觉到我的用意，继而发现自己十分不雅的睡姿，和——因为自己在睡梦中的磨蹭而露出大片娇嫩肌肤的衣裙。

“讨厌……”克里斯蒂嗔道，不知她的语意针对的是何种情况，是讨厌我帮她整理，还是讨厌自己的失态。总之，她又急又羞地从我怀里起身，背对着我匆匆整理好自己的服装，然后带着委屈的语气转身对我说“怎么办，都被你看光了，人家这回真的没脸见人了……”

克里斯蒂这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少女情怀，又惹得我一阵窃笑。见我掩着嘴偷偷笑她，克里斯蒂难为情地直跺脚，双手使劲地搅着自己的学生制服，分明是一副期盼安慰的表情。

于是起身，走到克里斯蒂身后，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她的柳腰，却不再发笑，而是语气郑重地对克里斯蒂说“珊娜，我没有笑话你，真的。只是因为你这幅模样实在太可爱了，让我不禁为你着迷，你知道吗。”

“真的吗？你真的有对我那么迷恋？”克里斯蒂把头靠在我肩上，语气听不出是惊是喜，却分明有几分落寞。

“真的。因为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我一定没有机会与你相识。你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我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太大了。感谢东方校主，他真是个好人啊。不仅救我暂时脱离苦海，还让我有机会遇见如此一位佳人。我感觉就算给我全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比这种收获更加满足。”

是的，即使现在搂着克里斯蒂，与她如此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我仍然没有忘记，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这里是东方学园，是一处不知名的异时空。刚刚自己静坐的时候，我脑海里不时涌现出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让我对来到这里的学生多了一份清晰的了解。

关于东方学园的学生，除了我可以肯定是自己带着身体进入其中之外，其他人大概都是凭借一种名为“精神投影”的方式来此的。也就是说，在这里的其余所有学生，他们的身体依然留在原来的世界里，可能全都陷入沉睡吧，而真正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只是他们的精神投影。何谓精神投影，大概可以理解为灵魂出窍吧，或者是一种意志一份思念，出于对现实的排斥和对人生的反抗，意外漂泊至此。

以前众人不时提到的“毕业”这个名词，在东方学园里有两种实现的途径一种是某位学生对自己过往的人生已经感到释怀，主动向学生会提过申请并由时任学生会长带领该学生向校主当面陈辞；另一种是经过学生会长的观察，发现某位学生已经具备可以毕业的资格，然后由学生会长向这位同学发出劝告，经对方同意后由学生会长将该同学的毕业申请提交给校主。无论哪种途径，这里面均牵涉到一个人物——学生会长。可惜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曲谱是学生会的副会长，至于那位正牌的学生会长，我对此人没有半分了解。看来，以后我要对这号人物多加关注才是。

根据我现有的认知，东方学园的学制是4年。如果经过4年，那些大四的学生依然不愿主动提请毕业，或者未能满足劝其毕业的条件，那该怎么办？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结果的话，那么他们过去4年的记忆会被清除，然后重新变回一年级的学生，再留4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在第二个4年里这些复读的学生仍然无法毕业，那么到第二个4年期满，不论他们对自己的人生释怀与否，都会被强制遣返原来的世界。

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规则！

这是当我彻底了解东方学园如此对待肄业生的这种虎头蛇尾的做法之后，唯一的叹息。

或许是印证了“恋爱中的的女生智商降低”这句话的准确性，或许是在逃避未来可能遭受的阻挠，克里斯蒂并未体会出我刚才那番话里的深意，她只是满足于我“对她着迷”的表白，而没有注意到我着重强调的“在现实世界里，我们之间存在巨大的身份地位的差距”，这是为什么，我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暂时我不打算将自己所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隐情告诉包括克里斯蒂在内的任何人，因为我不敢，在我没有彻底弄懂所有的潜规则之前，我必须将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自己心里。

现在已经将近08:00，我和克里斯蒂两人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对视一眼，我们看到彼此眼中的尴尬，不过随即相视而笑。

“走吧，去吃晚饭。嗯，顺便发个短信告诉杨意一声，免得他和明亮一直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