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今夕何夕第七节 (1/3)

赵爱华一行下午三时来到左林县委招待所,县里一班人早已接到市委的电话,县委记为的班子成员早早等在楼下了。本来见到省委副记是难得的机会,但今天的起由实在不怎么样。

市委记皇甫青,市长张楠等主要领导跟着来到。没有多余的话,赵晓波拒绝了先吃饭的惯例,在县委招待所装饰豪华的会议室就省委调查组此次来临同的任务做了通报,要求临同市委市政府及下属有关组织全力配合。他将工作组一分为二,由张甫副厅长为第一组组长,负责侦破高路案件。由省经贸委秦长福主任为二组组长,省安监局副局长胡海涛为副组长,负责调查奇域煤矿瞒报矿难的问题。

赵爱华当然分在第二组。

赵爱华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午饭是标准的工作餐菜一汤,味道很一般。午饭后二个组的成员在各自的组长召集下先开了个会议,介绍了本次检查的目的,再次宣布了保密纪律。随即进入工作状态。赵爱华的分工是核查奇域矿的资质,这是个简单的工作。不涉及本次调查的核心。这样也好,不得罪人。当张昕昨晚介绍了情况后,赵爱华心里就犯了嘀咕,对手不是几个无足轻重的民工,而是赫赫威名的联投。她清楚联投的官场资源,如果上面铁了心要拿恒运开刀,她夹在中间,给张昕通风报信是极端危险的。

赵爱华和临同的不少官员有交往。友情都是从工作上展起来的,和左林县的领导们却不是很熟。午饭时左林县的记县长那副可怜相让她心生感慨,这个场合肯定不能上酒的。端了杯茶,想以茶代酒去敬省里的领导们,又不敢。关键是赵晓波根本就没有理他们。自下车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赵爱华看在眼里顿觉可怜,如果这次真的查出些什么,左林县这两位无疑是第一批注定要倒霉的受害者。

都说政府官员是社会的一等人,有个刊登在《读者》上的顺口溜明确指出,在社会的十等人中,官员赫然位列第原话是这么说的,“一等公民是公仆,子孙三代都幸福。”县委记和县长无疑算是公仆的中人了,想必平时在县里也是一呼百诺,威风八面了。但触了领导的霉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赵晓波是王林线上的大将,也是联投系的可靠官场资源。否则王林就不会派他带队来临同办案。其中的关节赵爱华在来的路上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因为奇域煤矿,联投死了一个子公司的经理,这口气王林一定会替联投出,临同方面必定有人倒霉。看这样子,左林的这两位父母官或许就是这个倒霉事件的倒霉蛋。

这就产生了另一个推断。所谓的一等公民也是风险极高的职业。其实比起那段顺口溜中总体上算作私人企业主的二三等人来差的很远。如果没有点其他方面的收入,一等公民们其实根本就名不副实。人活着的目的有很多,幸福的标准也各色各样,但经济富足是共同的,不可缺少的标准啊。赵爱华就想过,如果让自己年薪拿到二十万,她不会留恋自己这个处长的。捞钱?官员们当然有更多的捞钱机会,但风险总是陪伴着。就像左林的这两位,平时肯定少不了笑纳煤矿的孝敬,可现在就惨了

赵爱华胡思乱想着胡乱吃了中饭,跟着秦主任开始了工作。工作的地点就在招待所。临同方面已经做了准备。市里有关部门已将奇域矿的资料装在几个资料盒里。赵爱华第一次有机会详细审查恒运旗下的矿产资源。之前她对号称恒运两大支柱之一的矿业公司并不是很了解。

临同市准备的有关恒运集团旗下矿业公司的资料不止是奇域矿一家,而是将恒运集团在临同境内的全部产业全部报出了七家煤矿,两个洗煤厂,一家修理厂,两个宾馆,一个洗浴中心,还有一家市。它们均属于恒运矿业公司。赵爱华当然关注煤矿,奇域矿在七家拥有开采权的煤矿中产量位居第三,93年报表产量为48万吨。

粗粗翻了翻资料,从资证上看,奇域矿,以及其他六家煤矿都证照齐全,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看胡局长他们调查的关于瞒报的结果了,如果真的存在瞒报问题,处理是肯定跑不了的了。停产,整顿,罚款,对相关领导人的处理,可以想到所有的结果。

晚饭就在招待所吃,比午饭丰盛了许多,上了酒。但因为赵记的命令很快撤下去了。赵晓波阴着脸,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压抑,饭也就吃的无趣了。

饭后赵爱华跟同组的一名来自省安监局叫李华的女同志在招待所的院子里散了会步,没有谈正在进行的工作。按照宣布的纪律,未经批准,他们不能单独活动,不能和外面打电话。他们的手机已经交给了省纪检委同来的一名处长。

很无聊,早早便回房躺在了床上。房间是标准间,房间是新装潢的,品味还不错。联想起招待所朴素的外观,赵爱华对左林县的观感好了很多。是啊,左林出煤,财政收入不会低,县里其实很有钱,懂得收敛就是水平啊。

李华钻进卫生间洗澡了,赵爱华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很想出去找一部公用电话给张昕打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告她一声。从今天的情况看,这次怕是来者不善。煤矿的资质没问题,其他的忙恐怕也帮不上了。想到这里,赵爱华穿好了外套,轻轻离开房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同伴还在洗澡呢。

出了招待所就是县里最主要的大街,往北走不远就是商业区了,她找到一家报亭,看旁边挂着一部投币电话,心想左林真还不错,北阳的投币电话也安装不久吧?先在报亭换了硬币,然后给张昕拨通了电话。说了几句话就放了电话,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