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六十二节记者的敏锐 (1/3)

下午荣飞去拜会程恪。enxuei。荣飞算是熟客,程恪已退休的夫人无需通报便将荣飞带入丈夫的房。程恪正与一老者下棋。老者白发银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荣飞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观战,程恪执白,一条尺余长的大龙只有一只眼,正在苦苦求活。

对于围棋,荣飞会一点,但不精。距业余初段的水平要差两子,看了一会就索然无味了。而两位老者仍全神贯注地博弈。

从程恪房的窗子望出去,可以看见王林家的一角。树丛遮住了光线,如果在夏天,窗外定是一片浓绿。也不知王林今日回来了没有。

荣飞的目光收回来,发现程恪悬挂的条幅换了,之前给他写的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换成了自己写的四句短诗灼灼岁序,恰似晨雾。今朝欢愉,明日何处?有些像《诗经》风格,又有些像曹操龟虽寿的诗句。仔细品味下却发现不是中国古诗,不过诗中那种失败的无奈却一眼看得出来。荣飞晓得程恪正处于仕途的一个低潮,或许王林所言的与胡友荣一派的争斗比想象的更为严重。荣飞不知道这四句诗来自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一个著名的执政家族的一位著名人物lorenzoidici(罗伦佐美第奇)。而这位佛罗伦萨的执政者正是在人生不得意时写下此诗句的。

程恪的房不接待一般的客人,那么那位银须老者应当是程恪的密友了。荣飞再次确认程恪性格内的生成分,这条横幅就是明证,生意气绝对不适合在政界厮混,生意气也不一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磨殆尽。

程恪的架上摆满了,大部分是大部头的,线装繁体本二十四史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其余的也是历史类的居多,如中华局版二十卷的《资治通鉴》及《续资治通鉴》。还有大量的笔记体,像《大唐新语》《齐东野语》《涑水记闻》《邵氏闻见录》之类的。还有就是地方志了和统计年鉴了,方志中大部分都是g省的地方志。从籍可以看出主人的爱好志趣来,但荣飞对历史却抱有一种抵触,像被陈寅恪称为“空前杰作”的《资治通鉴》,被历代统治者奉为至宝,不过是总结了封建王朝兴衰嬗替的经验教训,结果就是使得中国的封建社会历史之长居全球之冠,使得封建意识尤为顽固。这个观点和程恪交换过,程恪认为有一定的道理,但对荣飞所说的中国其实没有历史,有的只是简单的循环的结论不赞同。

与西方大国相比,中国少了一段资本主义之路。资本主义曾被批判为腐朽的垂死的制度,但事实上其自身的完善功能很强。资本主义是缺少温情的,是冷冰冰的,但又是长于激励的,优胜劣汰的。资本主义制度下涌现出的生产力大幅度解放,新发明新创造层出不穷的事实表明了其制度下的创新精神,不得不令社会主义国家深思。

棋终于下完了,程恪中盘投子认负了。那条大龙还是没有造出第二只眼。程恪一副懊丧的样子,下过棋的都知道,大龙横死带来的失败感绝对强过官子小负。伴随的定是强烈的不服气。果然,程恪还要来一盘。

“算了,客人等了好久了。”银须老者开始将棋子往木质棋盒中装。

“他算不得客人。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任由泉,经济信息报社社长,我的老棋友。荣飞,一个做生意的小朋友。”

“任社长您好。”荣飞双手握住任由泉伸过来的手,“哦,听说过听说过,联合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商界奇才呀。”

荣飞的联投虽然注册了,但行事低调,尽量不惹媒体注意,这也是联投旗下企业共同的行事准则,情报任老头一定是从程恪这儿获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