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审汤若望 (1/1)

三日后，再审汤若望，我准备独自一人去观审，没想到图尔泰却来了。想到除夕之夜，我与他在雪中所发生的事，不觉的羞红了脸。他却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坦然的面对我。我不觉地恼了起来，瞪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他笑了笑，说道“今日再审汤若望，我知道你还会去观审。”我忿忿道“你是想拦着我？”他摇头道“你的性子谁能拦住？我是想和你一起去的！”

我怔了怔，他突然拉起我的手向外面走去，我一时又羞红了脸。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如今的汤若望却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南怀仁与杨光先对阵，听说今日杨光先要针对汤若望的西洋历法进行反击。

杨光先咄咄逼人“汤若望尔等之辈实属祸国殃民之辈，我《大统历》才是大清的正统日历，你西洋历法不过是障眼法，欺辱我大清子民不懂历法！”南怀仁怒视着他道“汤教士所编撰的《时宪历》是纠正你你们《大统历》的缺失，你们是在诬陷我们！”

鳌拜瞪了瞪南怀仁，说道“哼！你们洋人来到大清究竟有什么企图？”南怀仁道“仁慈的主啊！我们来到中国是为了宣扬我天主教的教义，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愚蠢、懦弱、是非不分，请您惩罚他们！”

南怀仁的话引起了非天主教教徒的抗议，四周一片怨声载道，“洋妖人，滚出我大清国……”。杨光先看着四周涌现的抗教人士，得意的扬起了嘴角。然后对着南怀仁，呵斥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那仁慈的主呢？你们信奉的天主耶稣不过是个野种，你们那敬爱的圣母不过是个未婚怀孕可耻的** ！”

南怀仁愤怒地冲过去扯住杨光先的衣领，四周的官差赶紧过来拉住他。汤若望开口，苍老的声调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南怀仁……算了……他们是不会……不会信我们的！”

我看着汤若望年老体衰的姿态，那绝望的眼神，堂上杨光先得意的嘴脸。一时气在心头，推开挡在面前的围栏，冲了进去，大声说道“错！天主教与我国信奉的佛教、道教相比，天主教不过只是个人信仰。各国的文化不同，怎可如此枉自批评？”

鳌拜大声叱喝一声“你是何人？”我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盯着他，说道“家父乃正白旗旗主信郡王多尼！”鳌拜轻嗤一声，道“信郡王！他很快就不是正白旗旗主了。”我狠狠地瞪着他，说道“正白旗旗主一位乃世袭，岂是你一介满清奴才说换便换的？”

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啪的一声，扶手被拍断，我大吃一惊，却故作镇静，把这份畏惧之心压制在心头。鳌拜走到我的面前，说道“我鳌拜位列三公，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竟敢藐视我？”我哼了一口气，道“既使我是微不足道的一介女流，但我的姓氏是“爱新觉罗”，大清的江山是我先祖打下来的，爱新觉罗氏没有懦弱的后代！”

我的话触动了鳌拜的底线，他一向认为大清江山是靠他们这些满清老臣打下来的，爱新觉罗氏不过只是发号施令罢了！他扬起拳头即将打下来，我闭上了眼睛，一瞬之后，我睁开眼睛，原来是图尔泰拉住了鳌拜！鳌拜看了一眼图尔泰，愤怒地扯动手臂，图尔泰抵挡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鳌拜瞪着他，道“你又是何人？竟敢阻拦我鳌拜？”图尔泰看了看我，便转过头对鳌拜说“欺负一个小女子，鳌大人可真是我满洲的巴图鲁啊？”鳌拜重重的哼了一声。苏克萨哈大呵一声“图尔泰！”，随即又说“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鳌拜瞪了一眼苏克萨哈，道“原来他是你的侄子图尔泰，苏克萨哈，你是想包庇这些叛逆的洋人吗？”苏克萨哈恨恨地看着鳌拜，说道“图尔泰是我兄长之子，从小缺乏管教，但他绝无反叛之心！”

我看了一眼图尔泰，如今他为我得罪了辅臣，又让鳌拜抓住了苏克萨哈的把柄。图尔泰，你让我该如何自处？又看了一眼病重的汤若望，独自祈祷的南怀仁，随即想起他们一直斥责的西洋历代，若是能证明西洋历法比大统历精确，那他们加在汤若望身上的罪名也就不攻自破了。于是便说“你们既然认为西洋历法是欺骗世人，不如就让他们比试一下演算！看看到底是哪个历法更有说服力。”

杨光先跪下说道“鳌大人，汤若望一流编撰《时宪历》实属意图造反，如今怕只是在做困兽之斗，请大人明鉴啊！”我走过去，看着他，嗤笑了一声，“杨大人？哦不？你并非我大清臣子，不该称你为杨大人！”他狠狠的瞪着我，我知这些酸腐的文人整日想的都是仕途，若仕途前程一片光明，他们便是死了后世子孙也是光荣。如今我这番侮辱，必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我亦回视他，道“杨光先，你这般急着狡辩，难道是怕了？难道你根本就是蛊惑人心，假意欺瞒？”杨光先怒道“你胡说，你必是汤若望的同党，应当与汤若望一流一同被凌迟！”我愤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皇族之人你也敢污蔑，我看你根本就是公然藐视君威！”

我的话让杨光先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噤若寒蝉！鳌拜看了看我们，随即说道“杨光先，你就与南怀仁比试一下天算历法！”杨光先向着鳌拜，磕头说道“大人，不可啊……！”鳌拜怒道“难道你是欺世盗名之辈！”杨光先吓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半响之后，说道“七日后必将出现日食现象，草民愿以毕生所学测算出具体时间，将汤若望之流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