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亡渡鸦 (1/3)

沙漠里有一种鸟,名叫渡鸦,是一种全身漆黑的鸟,也被叫做死亡之鸟。

与尸体为伍,与死亡为伴,在西北这样时常有战事爆发的大战场上,死亡乃是家常便饭,两军相战,死伤无数,一旦出现人类的尸体,就必定会出现争抢尸体腐肉的渡鸦。

它们成群结队,混群游荡,黑压压如同乌云压顶,身型和鸟喙比一般鸟儿都要大上许多,爪子也更为锋利,这让它们能更好的撕开猎物皮毛,吞食腐肉。

哪里有渡鸦,哪里就有死亡。

所以,渡鸦成了一种不祥之兆,死亡之鸟,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而西北靠近坞城的沙漠里,有一群人占据着一方绿洲,他们统一黑色着装,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像是一支正规的小型军队,他们聚集在此却是为了犯罪,嚣张跋扈,肆意抢掠,不管是路过的商队还是在绿洲零散聚居的百姓,都遭受过他们的侵扰,甚至还攻击坞城的驻军,像是一群驱散不绝的渡鸦。

所以,住在这里的百姓愤怒地把这群沙匪叫做渡鸦贼,以表示这群沙匪所过之处,哀嚎遍野,沙匪们却觉得这名号格外响亮,身体力行地贯彻着身为渡鸦应该带来的不详,越发猖獗,成了沙漠里跟风沙齐名的一大害,甚至比沙尘暴还要叫人害怕,无恶不作,骇人听闻。

这群沙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听命于一人,沙匪首领,一名刚过知命之年的独眼男子。

传闻里这名独眼男子喜怒无常,性情阴冷古怪,暴虐无常,甚至有传言说他没了的那只眼睛是他自己发疯给挖掉的,可见其骇人程度。

就是他指挥着手下的沙匪们肆意抢掠,戏弄百姓,偷袭坞城驻军,不免叫人猜想,他同坞城的万将军之间有什么过结,所以才一直盘踞在沙漠中作乱犯上。

他出现的时候就在虎威将军战死后的半年里,都传说是因为以前的他忌惮林将军的铁血手腕,不敢作乱,林将军一过世,他没了顾忌,摸透了新上任的万将军的性子,根本不把万将军放在眼里,开始肆无忌惮地作恶,成为沙漠一害。

十几年里没人还记得他的本名,所有人都直接用渡鸦代替了他的名字。

有道是,黑云压城,渡鸦成灾。

沙漠虽然干旱缺水,却仍有阴雨天,只不过极为稀少罢了,绿洲的雨天更多一些。

每次绿洲里下起雨,屋檐就会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珠,像是有人在塞外的冷风里,吹奏起一只江南温软氤氲的小调,他被挖掉的那只眼睛空洞的眼窝就会隐隐作痛,叫人心烦。

天还未亮起,他躺在床榻上,却已经入不了梦,翻来覆去,又想起昨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拦路的少年。

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少年手

里握的那把剑。

看清那把剑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哪怕已经匆匆相隔十几年,那把剑的模样却像是一个染血的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心里,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那把剑的模样,剑身通体银白,中间有一条墨绿的长线,剑柄和剑鞘都是上好的碧玉打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他之所以会那么熟悉是因为,这把剑曾经属于一位将军。

这把剑很像他的将军一样,明明出生江湖草莽,却待部下士兵们亲和得不像话,连名字也不像是西北的凄寒风雪,带着些南方茵茵垂柳的柔软。

林景芝,他的大将军。

他追随着的,唯一承认的大将军。

虽然那少年所用剑法同大将军用的剑法毫无半点相似,可是那把剑他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当那把剑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震惊,喜悦,还有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