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弃子 (1/3)

大汉骑军 风似刀 3883万 2021-04-11

“将军,属下杀了数百突忽狗,没有给你丢脸。”杜晗jg神抖擞地出现在张锐眼前。他手中握着战刀,浑身是血,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张锐刚想回答他说,你不愧是三营的第一勇士。眼前一闪,杜晗换成卢预亭。

“将军,属下现在就带队将敌人赶出城堡,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就决不后退!”卢预亭庄重地对张锐说道,临走前又转身看了张锐一眼,清瘦黝黑脸庞上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里面尽显诀别之意。

张锐刚想叫住他,想对他说咱们一起去。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忽而魏士敬手握一面军旗出现了,他满脸是血对张锐说道“将军,咱们的战旗还没有倒下去,无论来多少敌人都推不倒它。”张锐想对他说,只要有我们游骑在,战旗不仅不会倒,还会永远飘扬在战场的最前方。

可是身前的人又突然变成了秦书。秦书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一身笔挺的军装,手持战弓,自豪地宣称道“将军,由属下坚守的内堡,一直没有被敌人攻陷,属下坚守的阵地永远不会丢失!”张锐脸上露出了笑容,想对他说,你是好样的,没有玷污咱们老三营将士的勇名。

然而一转眼他也不见了,这次出现在张锐前面的是范明。范明浑身上下还是绑着绷带,用力地睁大独眼问道“将军,咱们的援军到了吗?”张锐想责怪他说,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也起来了?快躺回去,咱们的援军一会儿便到。

可是他还是没有如愿,范明也不见了。接着又出现了李国栋的身影。他对张锐说道“将军,属下要走了。今生再无望在将军的麾下效命,但愿来世属下还做您手下的一员战将。”张锐很生气,想对他说,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什么时候分开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李国栋便越飞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张锐急得团团转,猛然发现邓三耀和许旺等亲兵出现在自己地身边。他们郑重地对张锐承诺道“将军,咱们再接着来,只要咱们有一口气,主堡就不会丢失。”张锐大喜,想高声叫道。拿我的战锤来,今ri无论来多少突忽狗,咱们奉陪到底!

最后连他们也不见了。只剩下张锐独自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四周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突然间他感到非常害怕,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本来在安渡桥之战后,张锐的心中就再无害怕两字。他淡定从容地面对一切,能直视敌人的刀枪砍来而毫无畏惧,能面不改se地下达屠杀令,能不动声se地眼看着部下阵亡。可是现在,很久都没有体验过地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是那么强烈。

在孤独中害怕更让人感到绝望,张锐的心里满是绝望的感觉。他不想继续呆在漆黑空荡的夜里,他想找到杜晗等人。难道这就是地狱吗?难道永远孤独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吗?突然烈火在张锐身边噗噗地燃烧起来。而且越烧越旺,熊熊的烈火仿佛要将他浑身的血液点燃。

张锐记起来了,自己最后一次昏迷前,突忽人正在主堡下放火。难道我现在还没有死?张锐不想挣扎,也不想躲避。任由烈火烘烤。他默默忍受着高温和越来越憋闷的空气。甚至希望自己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让烈火荡涤内心中的苦恼困惑,只留下平静和光明。

在持续的高温下,张锐地头脑越来越迷糊。他只想赶快结束煎熬,无论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只要能再见到杜晗等人就行。就在他神思迷离的时候,突然董小意出现他前面,红着眼圈嗔怪道“锐郎,你还有父母妻儿,可要为我们想想。”

张锐猛然一惊,一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又蹦达起来。这时,二姐也出现在张锐地面前,还是那么英姿飒爽,大大的眼睛里满含怒意,呵斥道“老虎,你这个小坏蛋。这么多年你没有来看过我,现在就想走了吗?你必须好好活着。要是不听话,当心我拧掉你的耳朵!”

张锐下意识地又去捂耳朵,二姐拧人的手段他领教过无数次,形成了条件反she。只要二姐一威胁,他就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在二姐面前,他不再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猛将,还是十几前那个没有长大的小老虎。

“听见我的话了吗?好好活着。”二姐还是那脾气,什么事情非得马上要答案。张锐也立马点点头,要是不马上回应,随之降临地就是一阵拳脚。这时,二姐才面露微笑,满意地消失了。

是的,为了家人我要活下去,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张锐心里终于燃起了活下去的念头,寻思着在烈火中寻找出一条道来。也许是老天爷眷顾他,就在他寻思出路地时候,突然天降大雨。

雨水浇灭了烈焰,高温逐渐煺去,一丝丝清凉的感觉包围着他,浑浊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他感觉异常舒服,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虎哥,虎哥,你醒醒。”一声带着哭音的女声,出现他的耳畔。她是谁?张锐想努力睁开自己地眼睛。

“啊?虎哥地眼睛在眨动了。五哥,快过来看呀!”女声惊喜地叫起来,声音很耳熟。

“真的在动。上天啊,您真地在保佑虎哥。”一个雄厚的声音随即响起,言语中流露出真诚的喜悦,甚至微微有一丝颤音。

是达须和乌兰。张锐终于听出他们是谁了。他迷糊了,他俩怎么到白堡来了?不会是达须带着利西族的人来救我?但我率队在白堡作战,是军事机密,他们怎会知晓?想着想着,张锐的意识又开始迷糊了,不久又沉沉地睡去。

当张锐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他感到浑身上下十分凉爽。没有一点夏ri的炎热感。他试着睁开眼睛,一丝光线进入眼帘。随着眼睛的睁开,眼前地景象也越来越清晰。他最先看清的事物是屋顶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只蜘蛛在缓缓爬行。

此刻,张锐终于确认自己还活着。他想试着想转身。但没有成功。剧烈的疼痛让他又晕了过去,半响才熬过这次痛楚。额头上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

张锐仍不甘心,又开始试着转动脖子。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颈部,向左侧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十分宽大地床上,周围放着一圈面盆,里面满是冰块。

张锐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炎热,为什么觉得浑身清凉舒适,原来有人用冰块在给自己降温。想得可真周到,细致入微。

张锐又看见一人正趴在床边小憩,乌黑的头发遮盖住了面孔。但张锐立即猜出了她是谁,只能是乌兰,只有她才会一直陪在这里。

想到乌兰对自己的痴情,他心里一阵感动。这个傻丫头,一定是没ri没夜地守在这里,才会如此疲倦。

本来张锐想让乌兰考虑清楚再说将来的事情,让时间淡化她对他的情意。可是两年来,她非但没有减弱对张锐的爱意。还ri渐加深。她没有跟着达须去耷侗城,而是留在塔儿领地上设立的一处营帐中,长年在碧溪县守望。

只要她得知张锐在风铃城。便不辞劳苦地赶到游骑团部来看望他。只要张锐能与她在营地外说上几句话,她都十分兴奋和满足。倘若遇到张锐去城里开会没在团部,她便会站在营外痴痴等待。

有一次,张锐在刘武周处谈了整整一夜,她居然就在游骑营外等了整整一夜。张锐问她为何不进营中等待。她回答道“营内乃军事重地。虽然骑士们会允许我进去,但这事传出去会影响虎哥部队的声誉。”

张锐大为感动。这小丫头不仅痴情,还非常有头脑,处处为自己考虑,能得到这样女子的爱慕也是自己的福气。渐渐地张锐也接受了乌兰,将她看成了自己地一个亲人。

张锐沉思之时,乌兰醒了。她抬起头揉揉眼睛,突然发现张锐正盯着她看。猛地一惊跳起身来,欢喜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开心地叫起来“虎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说罢双手合十,对着上天膜拜,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向上天说了些什么感谢的话。

“乌兰,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张锐轻声地叫着。乌兰闻言,如小鹿般欢腾地跳到张锐地旁边,将整个脸凑了过来。

张锐仔细地看着她,此刻的乌兰面se苍白,眼睛红肿,没有了往ri娇艳的神彩,脸上尽显憔倦之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