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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肉。

正从窗口冒出。

或许,更准确地讲,正从窗口挤出。

庞大的躯体,连带着身上数不清的黑管茎,随意收缩着与窗框接触的部位。

穿过后,又随意复原回原有的体积。

如此柔软。

如此顺畅。

根本不像固态的肉,更像是。

流体。在往外涌。

丁洋望着那画面,心想这本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嘛!

大楼里最大的隐患,最大的不可控因素,主动在撤离。

一切跟它有关的风险,都将不复存在。

儿子的手术,不再有任何干扰。

但为何。

自己的心情,却根本称不上“不错”?

成功钻出来的肉,在重力的作用下,继续以类似于半流体的形态,顺着外墙往下放流走。

它是要一直流到地面上吗?

像是带着不少粘性,抵抗着重重摩擦力,只缓缓下沉,仅慢慢坠地。

整坨黑肉,如同粘稠的沥青,被这种粘性的下落,拽得老长,老长。

流到地上后,它想怎样?黑绿分裂,丁洋便再也感受不到来自黑色的信息。

一切联系,都断了。

连在一起时,丁洋烦恼于对方的无法掌控。

失去联系后,烦恼并未减少,反而多了。

多了什么?

恐怕是,未知。

不可控,未知,都是人特反感的感觉。

未知的,又总能带来恐惧。

明白了。

丁洋大概明白为何自己的心情称不上“不错”。因为心情里,突然多了恐惧。

窗口处,最后一部分黑肉,终于从里面流到了外面。

然而此时,沥青下滑的速度,似乎变得更慢了。

可其身上的黑管茎,却一改随波逐流的被动姿态,开始主动地甩晃躯干。

它们看起来比黑肉更急于落地。七八条管茎调动花口,冲到了最前面,加速垂直而下。

率先到底。

吸盘一般贴住地面。

每一次接触,都震起烟尘。都砰砰作响。

那形态,丁洋看在眼里,大概明白了些。

原本充当触手和嘴巴的黑管茎们,此时化为了其他部位。

腿。

和脚。

管茎为腿。